论灵魂中分离思想探析(3)

对于植物性灵魂（营养）来说，它自身就是一种灵魂并且是整体的灵魂（unity soul）。如果它是灵魂的一个部分，那么它既在定义上可分离，又在空间上可分割。植物性灵魂拥有完整的灵魂，是因为当植物被分割后，每一个被分割的部分都可以存活，并且都保持着整个灵魂。类似情况在生活中随处可见，例如芦荟可以切割，重新种植后可再成活。如果它是灵魂的一部分，那么它既可以在定义上分离又可以在空间上分割。定义上可分离，是因为营养能力作为自身的那部分灵魂，可以脱离动物性灵魂和人的灵魂而单独存在，但是动物性灵魂和人的灵魂却不能够脱离它存在。营养能力是灵魂最初的最基础的能力，有了它一切生物才具有生命，确切地说是一种食料的供给。空间上可分割就是上面所举的植物切割的例子，就植物灵魂作为一种灵魂而言，它是可分割的。一些植物在被分割成几个部分后，每个部分仍然能够存活，意味着每个部分都拥有着完整的植物性灵魂。

同样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动物性灵魂中，不过是针对于一些低级的动物而言的。例如，蚯蚓被切割后，每段能够感觉并且保持位移，这说明灵魂在蚯蚓被分割的部分仍然保持着完整，即使它不能存活很长时间。必须强调的是，这里说蚯蚓之所以还能够存活，并且各部分拥有完整的灵魂，是就它只有最基本的感觉触觉而言的。“植物和低等动物的灵魂分割后，其被分割的部分中灵魂仍然保持它的完整（intact），这不仅推翻了灵魂的局限性（localization of soul），而且保证了统一的灵魂（unified soul），而不是有差别的灵魂（distinct souls）”［3］180。如果是高等动物，例如老虎、狮子，就不能够说它们的灵魂能够在空间上分割，因为被分割的部分并不能保持完整的灵魂，显然老虎被分割后，是不能够存活的，不能存活就意味中灵魂已经不是一个整体了。对于高等动物而言，它们不仅仅拥有最基本的触觉，而且还拥有多种感觉能力例如听觉、嗅觉、还有运动能力等等，这些能力不可能在分割后的老虎的各个不同部位仍然存在。

人的灵魂即思维（nou/j）就更加复杂了。亚里士多德说思维是“另一类不同的灵魂，其区别有如永恒事物之于生灭事物，只有它是可分离的”［1］413。这里的思维，显然不是我们所有人都拥有的一种普通的实践性质的思维。思维包含两个方面：有一个向上推理的层面，即积极的努斯；还有一个向下推理的层面，即消极的努斯。两者的最大的区别在于把握的对象不同：积极的努斯把握不变的、永恒的事物；消极的努斯把握具体的东西、偶然性的事实。这里说的“另一类不同的灵魂”指的是思辨，即向上推理的层次，是理论理性而非实践理性。因为它是对不变的、永恒的把握，因此它与质料是分离的。但是到了消极努斯这里，由于和人类的实践事务密切相关，所以它不能与对象分离。营养能力必须要依存于躯体、食料而存在，感觉能力也必须依赖媒介，但思维能够脱离质料而存在。“感觉能力是不能脱离躯体的，而心灵则是可以的。”［1］429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后世在解读亚里士多德理论时，开辟了一条神学的通道。当我们把纯粹的、不依赖任何质料的心灵作为思维的对象的时候，思维与思维对象是同一的。这种同一不存在着真实和虚假，因为“只有在将多个思想混为一体的事物中，才存在着真实和虚假”［1］430。例如将黑的事物说成白的事物，就是结合了黑白两种事物，但思维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它是同一的。除了上述的三种灵魂能力外，还有隐含在这三种能力之中的运动能力以及在感觉能力里面的欲望、想象、快乐和痛苦等功能。这些功能是作为整个灵魂自身还是灵魂的一部分？显然，我们很难设想，想象、欲望、快乐和痛苦是可以分割的。同理，它们同灵魂的其他能力如感觉能力是无法分离的。至于运动能力更是无法分离出来，“运动属于所有生物”［1］432，植物有运动，向上生长和向下生长，动物和人都有运动能力。

从整体上来看，可以从两个角度概括分离思想：一种是从低向高的分离；另一种是从高向低的分离。前者是指作为最基础的“营养”能力的分离，后者是指努斯或主动理性的分离，努斯可以和肉体之间分离，脱离质料，脱离营养能力和感觉能力而存在。但是这种区分还隐含着一个问题，即如果从低向高分离，为什么不能论证动物和人的分离，而只能论证人和动物的分离？可能亚里士多德认为论证动物和人的分离意义不大，比如论证神和人的分离是有意义的，但是论证人和神的分离可能意义不大。

文章来源：《营养学报》 网址: http://www.yyxbzzs.cn/qikandaodu/2021/0510/117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