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灵魂中分离思想探析(2)

亚里士多德批评灵魂有部分且与肉体部分之间相联结的观点，认为这种观点破坏了灵魂的整体性，灵魂应该是完整的（intact）、统一的（unity）③。“灵魂有部分，某一部分进行思维，某一部分产生欲望，如果是这样，如果灵魂生来就是由部分所构成，那么把它们结合起来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当然不可能是肉体”［1］411。显然，亚里士多德是在批评他的老师柏拉图把灵魂的部分对应为身体的部分。柏拉图将灵魂中的最高部分——理性等同于头部，激情等同于胸部，胸部以下是欲望。亚里士多德对这个看法是反对的。他认为灵魂是整体，即使灵魂有部分，那么使灵魂各个部分统一起来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本身，这里就涉及到了灵魂和肉体的关系。亚里士多德认为灵魂和肉体是有关系的，肉体是潜在的存在，潜在地作为生命而存在的东西也是具有灵魂的，只不过是没有实现罢了。灵魂是现实（evntele，ceia）。所谓现实就是实现了“所是者”的一个具体“是者”，即实现了最充分状态的这个或那个事物，使其成为“是其所是”的东西就是灵魂。例如我们之所以称这个东西是斧头而不是铁铲，就是因为它能劈砍，那么劈砍就是斧头的灵魂，也是斧头“是其所是”的原因所在，也是斧头的最充分的状态。同样，眼睛之所以称之为眼睛，是因为它能看，看就是它的灵魂。而灵魂之于肉体，如“劈砍”之于“斧头”、“看”之于“眼睛”，灵魂和肉体是不能分离的。但是，重要的一点是灵魂统一肉体，而不是相反。肉体有部分并且能够得到整合，是因为灵魂将其整合。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第五卷中谈到“在这些原因中，有的作为载体，例如部分，有的则作为是其所是，例如整体、组成和形式”［2］1013。在亚里士多德看来，“本原比质料更尊贵”［1］430。如果是整个灵魂将整个肉体结合在一起，那么是否意味着灵魂的某一部分与肉体的某一部分是对应的呢？灵魂是否应该局限于肉体的某个部分？针对此，亚里士多德是持否定态度的。理由如下：如果灵魂是局限在肉体的某个部位的话，为什么植物在被分割成段后仍旧可以存活，不仅仅是存活，而且分割后的各个部分仍旧保持着同样的灵魂。这就有力地证明了灵魂并不能局限于肉体的某个部位。同样的情况应用在昆虫上面，把昆虫分割成几段后，我们会发现它的每一段仍然有感觉并且能够进行位移。这说明了昆虫的灵魂在各个被分割的部分中仍然保持着同一。显然被分割后的昆虫是不能存活很长时间的，这并不是由于灵魂被分割，而是由于昆虫没有了赖以存在的器官。

但是我们有时候也会看到植物的灵魂，即营养功能，可以不依赖于任何其他的东西而单独存在。这就是说，所谓的“分离”不是指的同一个生命体中灵魂的分离，而是指不同种类之间灵魂的分离，例如植物性灵魂和动物性灵魂的分离。营养功能是植物性灵魂和动物性灵魂，甚至是人的灵魂都必须拥有的，这是最为基础的功能。换句话说，动物性的灵魂和人的灵魂不能离开植物性灵魂（营养）而存在，但是营养能力却可以离开动物性灵魂和人的灵魂而单独存在。这就是亚里士多德的分离的基本含义。这个植物分割的例子是亚里士多德阐述“分离”思想的一个重要的例子。亚里士多德认为：如果某个特殊生命物的灵魂各个部分可以分离，那么就意味着这些可分的部分是来源于整个灵魂。然而，整个灵魂并不能分为多个灵魂。因为对任何有灵魂的生命物来说，只存在着一个灵魂而非多个，“只有当我们给生命物分类时，灵魂的分离才有可能存在”［3］140，所以当亚里士多德从分离的角度去阐述时，并不是就一个灵魂中的各个部分之间的分离，而是不同种类、不同生命物灵魂之间的分离，这是一个前提。

（三）植物性灵魂、动物性灵魂和人的灵魂

如前所述，亚里士多德认为生命是有灵魂和无灵魂的区别，“所谓生命，乃是指自己摄取营养、有生灭变化的能力”。［1］412他通过对自然界的观察，认为生命存在于植物、动物和人中。因此就灵魂的形式而言，便有植物性灵魂、动物性灵魂和人的灵魂。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必须就每一事物加以询问，每一事物的灵魂是什么？如植物的灵魂是什么？人或野兽的灵魂是什么？我们还必须考察它们按顺序排列的原因是什么？”［1］414对这些问题的解答以及分析，构成了分离思想的主要内容。上面提到灵魂是使其“是其所是”的本质。依此，植物性的灵魂就是营养，因为植物在它自身之内显示出的本原和能力就是营养，有了营养植物就可以生长，同时也会死亡。动物性的灵魂就是感觉，最基本的是触觉，无论动物是否运动，“如果有感觉，我们就说它是动物，而不能仅仅说它是活的”。这里就把动物性灵魂和植物性灵魂区分开来了，因为动物有了感觉，而不像植物只有维持自身生命的营养能力。人的灵魂就是思维（nou/j），即“努斯”。在一般意义上，“努斯”的含义是指人的理智所进行的某种目的性思考的一般推理活动［4］，它包括向上推理和向下推理两个方面，相对于上行推理而言，下行推理实践活动更是普通人所具有的④。亚里士多德以图形的例子来作类比，对三种灵魂之间的关系作了说明。他认为，“无论是图形还是生物，每一后继者都潜在地包含了先在的东西，如正方形包含了三角形，感觉能力包含了营养能力”［1］414。因此这三级灵魂是一种序列的存在，每一在后的灵魂包含了那些在先的灵魂，例如动物性灵魂包含了植物性灵魂，思维灵魂则包含了前两种灵魂及其功能，同时每一在先的灵魂功能又成为在后的那种灵魂功能的前提，例如营养能力是感觉能力的前提。此外，运动能力并不是一种单独的能力，而是蕴含在营养能力、感觉能力、思维能力之中。据此，亚里士多德认为灵魂以营养能力、感觉能力、思维能力以及运动能力这四个功能为主要内容。亚里士多德之所以如此定义，是想让灵魂的定义尽可能地涵盖主要的生命物种类。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这四个功能和灵魂之间的关系：“他们都是一种灵魂，抑或是灵魂的一部分呢？如果是灵魂的一部分，那么它是仅仅在定义（lo，gw/definition）上能分离呢，还是在位置（to，pw/place）上分离呢？”［1］413这里其实包含了两个问题。所谓“定义可分离”是指当我们界定一个事物时并不需要另一个事物的概念，以概念的不同来判断两者的不同。“空间可分割”是指灵魂的一部分或是一种灵魂被实际地分割成不同的部分，例如把植物用刀切割、把动物或者人进行肢解，如果被分割的各个部分仍然能够保持灵魂的统一，那么就叫做空间上可分割。

文章来源：《营养学报》 网址: http://www.yyxbzzs.cn/qikandaodu/2021/0510/1173.html